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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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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亞運會的事讓盛珵始料未及, 他一時間很難將暴躁不馴的盛緒與國家征召聯系在一起。

可事情就是發生了。

在接到組委會電話的那一刻,盛珵就意識到,讓盛緒走他們希望的路是必不可能了。

組委會的人說話很客氣, 先是強調首屆電競亞運會的重要性,然後開始講難處,比如韓國那邊召集回多少韓援,組建的陣容如何棘手,幾個電競項目壓力都很大,金牌總數是重中之重。

最後說盛緒是主教練極力推薦,希望盛家能動之以理, 督促他發揮天賦, 為國爭光。

盛珵只回了四個字, 義不容辭。

遺憾是遺憾的, 他覺得盛緒已經快要回到軌道了,但既然是國家需要, 那他們的意願就要排在後面。

盛珵去療養院把事情跟盛灃遲說了。

盛灃遲這個年紀, 對電競的理解類似於不務正業,所以聽說它成為體育項目,而盛緒極有可能為國家帶來金牌時, 盛灃遲是恍惚眩暈的。

他反覆確認:“是說盛緒在電競項目裏類似兵乓國家隊,跳水國家隊的小將?”

盛珵接收到盛灃遲的問題後, 眉頭稍攏,然後語氣平靜地陳述:“組委會的意思,是的。”

“......”盛灃遲按著胸口,悵然良久, “這樣的話他一定要去。”

盛珵:“我也是這樣想。”

回去的路上,盛珵一直在猶豫, 考量一番,他給虞文知發了一條短信——

【你好,方便接電話嗎?】

大概過了十五分鐘,虞文知完成了一局訓練賽。

【現在方便。】

盛珵撥了回去,語氣稍沈且禮貌:“虞隊長。”

外頭下著靡靡細雨,探進窗欞的細葉透著油亮的綠色,與新綻的虞美人交疊在一起,虞文知單指撥開綠葉,將虞美人的瓣片扭了個方向。

“少校,有事嗎?”

“我之前所做的努力恐怕白費了,盛緒被征召參加亞運會電競集訓。”

手機聽筒裏,傳出的聲音好似比雨打枝葉更悅耳。

虞文知語氣意外:“是嗎?”

“虞隊不知道?”盛珵始終平靜的尾音難得揚起。

虞文知牽著唇角:“據我所知,集訓名額是由受邀教練根據春季賽表現推介,再由主教練全權敲定,選手本人沒有報名渠道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,看來盛緒是被破格選中。”

盛珵並不清楚亞運會的選人標準,但盛緒沒有參加春季賽他還是知道的。

“大概因為他的實力足夠。”

“我們是願意他參加的,雖然這與我父母的遺願不同。”盛珵不吝於與虞文知分享他的想法。

“嗯,理解。”虞文知合起掌,將手扣在陽臺上,他的袖口還有一厘米就要沾上潲進來的雨。

“打電話過來,是想表達慚愧,雖然請求虞隊的事情無疾而終了,但想必這段時間也給你們的感情造成很大影響。”

盛緒離隊,Snow歸隊,虞文知整日與新隊友磨合,幾乎不能和盛緒見面,說對感情沒影響是不可能的。

盛珵心知肚明。

而令他意外的是,虞文知並沒有向盛緒透露絲毫他在其中起的作用,這點從盛緒對他的態度就能看的出來。

“我可以向他解釋他離隊的原因,以及我對你的請求,我知道你沒有告訴他。”盛珵平靜說。

虞文知並不著急接這個話茬,反而問道:“有一點我很好奇,你們的家庭難道不會對傳宗接代有執念嗎?”

從一開始,盛珵就猜出了盛緒喜歡他,但卻並未有任何過激反應,甚至沒有反對他們繼續在一起,盛珵唯一的偏執,好像就是父母的遺願了。

“有。”盛珵不憚於承認,“但這些我可以承擔,只要我能做的,都不會強迫他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盛珵對盛緒的要求如果有五分,那對自己的要求絕對是十分。

“雖然很意外,但我尊重每一種性向,家裏老人那邊也可以幫忙勸導。”

盛珵大概真的感覺愧疚,甚至連勸說老人的責任都擔了過來。

虞文知輕笑,這才將話題轉回來:“如果盛緒知道是少校促成他離隊,大概會有什麽反應?”

盛珵沈默一下,坦誠說:“會激烈的和我爭吵,動手也有可能,拉黑也有可能。”

“那麽,我唯一能確定的,就是救我的人會希望他們餘下的家人平安和睦。”挨著陽臺的袖邊終於被雨打濕,潮意順著布料就攀了上來,虞文知連忙挑起手腕,將手機騰了手,一邊擰著袖子一邊道,“所以就不說了吧。”

其實他還有一點私心,讓盛緒知道父母犧牲卻救了愛人,也是件殘忍的事。

“謝謝,麻煩你了。”盛珵明白虞文知的善意。

“不客氣。”

-

盛緒是在網吧排位時收到亞運會英雄聯盟集訓隊邀請的,他一邊聽著一邊快速搜索了電話,確認對方不是騙子,胸膛裏才湧起滾燙的狂喜,包間裏汙濁的煙味兒仿佛也成了滿室花香。

組委會要求他即刻趕赴集訓基地報到。

他不打算這麽做。

在電話裏,他向對方確認了全部候選名單,不出意外,是LPL公認實力突出的一批人。

與他爭奪首發名額的有DTG喻泛,CA李魏凱,DOG劉旭川,都在他意料之內。

看來傳說中名單完全參考春季賽成績的消息並不準確。

盛緒打算先去S市,找虞文知。

這幾個月,他和虞文知的溝通越來越少了,每次看到虞文知在屏幕前一如既往言笑晏晏,甚至無視媒體挑唆,維護Snow,他就像被刀子開膛破肚,被烈火灼燒肺腑,一回味,口中滿是血腥味。

虞文知的情緒管理實在是太無懈可擊了,以至於很多時候他都覺得,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痛苦。

盛緒時常會有種野性回歸的沖動,想要叼著虞文知的喉嚨,磋磨他細軟的皮膚,讓他也能露出除鎮定清醒以外的表情。

盛緒坐了五個小時的高鐵,於下午五點半抵達S市,他連自己家都沒回,打車直奔TEA俱樂部。

這是他最熟悉的一條路,恨不能每段綠化帶有幾顆樹都記得清清楚楚,幾月未見,他居然也半點都沒忘記。

TEA的大門照常開著,門衛大爺領著阿拉斯加在臺階上曬太陽,阿拉斯加蓬松的毛發鋪在地上,舌頭從口中滑出來,喘著氣。

四月下旬,S市已經有燥熱的趨勢,也就太陽西沈,更適合這種極地犬外出透氣。

盛緒邁開長腿,一步四個臺階,直接從阿拉斯加身上越過去,進了俱樂部大廳。

阿拉斯加嗅到熟悉的氣息,掀起眼皮,人已經走遠了。

茂義剛從儲藏室拿了盒車厘子,正埋頭邊走邊吃,一陣涼風撲面而來,緊接著那道熟悉的人影閃過,脖子上那顆鉑金小方塊晃人的眼睛。

茂義手裏的車厘子啪嗒掉在了地上。

還不等他反應過來,盛緒的腳步又快速鋪回來,一把壓住他的肩頭,擡起那張熟悉的拽臉,囂張問:“虞狐貍呢?”

“靠......二樓!”

茂義發出一聲感嘆,想也沒想地告訴了盛緒,他恍惚間穿越到了數月前,盛緒還是茶隊的一員,這個樣子出現,這個語氣說話不過是每日最平常的事情。

等盛緒松開他挾風而走,茂義才回過神來。

一身利刺,逮誰紮誰,這熟悉的感覺......

虞文知吃完飯,漱了口,拿起一瓶玫瑰涼茶,剛想走去訓練室,就被Snow追上。

Snow反覆抿過嘴唇,似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,終於深吸一口氣,仗著胸腔的鼓脹,拔起勇氣問出來。

“隊長,我春季賽表現的很差嗎?”

虞文知舉著瓶子,沒有擰開,笑問:“怎麽突然這麽說?”

這次春季賽,茶隊總積分排名第四,雖然趕不上去年,但也不可能說是差。

Snow與一線AD比不了,但實力在整個LPL還是可圈可點的,不然管理層也不能接受他回來。

“亞運會的候選名單,春季賽排名前幾的AD好像都在,就我沒在。”他沒在就算了,可他聽到了盛緒的名字,這就不得不使他多想。

如果說AD候選人可以有四個名額,為什麽不是春季賽排名第四的他?

“名單並不完全參考春季賽。”

“隊長。”Snow猛地擡起眼,但很快又躲閃地垂下來,“我就想知道,鄒凱教練受邀推薦名單時,推薦的是我嗎?”

有人的地方就難免有人情,受邀教練上交的推薦名單,基本都是自己任職俱樂部的選手,所以才需要Mokki一錘定音,刪去不合適的,留下合適的。

茂義與Ware也同樣沒出現在候選名單裏,但他們就不會懷疑,鄒凱推薦的是他們。

虞文知望著他,沈默了足有五秒,才輕聲問:“是因為盛緒嗎?”

Snow啞然,還不等他為自己解釋什麽,虞文知就繼續說道:“我可以保證,鄒凱推薦的是你。”

鄒凱確實推薦了Snow,虞文知不會讓鄒凱因此為難,而將自由人盛緒加入名單,是Mokki身為主教練的權利。

Snow明顯松了一口氣:“隊長,你別怪我狹隘,我只是......”

他話音未落,走廊裏卻傳來一聲跺響,巨大的聲波伴隨著回音在墻壁間沖撞,把瑩白色聲控燈驚的遞次閃亮,拉成一道筆直的光線。

Snow猛地回頭,虞文知也跟著擡眼。

盛緒濃黑的眸子仿佛燈都映不亮,剃得幹凈利落的短發猶如立起的尖刺,配合那一張陰沈到極致的臉,簡直像是剛從火拼現場殺出來的。

換做旁人,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,可能就躲起來偷偷聽了,但盛緒偏不,他非要挑破,挑明,把一切都豁開晾在明面上。

他邁步向前走去,因為身高腿長,步子也大,沒多久就走到了近前。

盛緒眼角眉梢掛著顯而易見的嫌棄,朝Snow輕嗤:“讓開。”

他甚至懶得在意Snow那狹隘的揣測,他更在意的,是虞文知那句保證。

還真是......隊長職責,一切以戰隊為先。

哪怕他本就比Snow有實力,也默許鄒凱推薦一個沒希望贏韓國的人。

盛緒酸意泛濫,盯著那雙曼妙深長的眼,宮中 號 夢白推文 臺指尖的力道用力朝掌心收攏,骨節都被他攥出了咯吱聲響。

Snow:“盛緒你——”

“Snow,你先回訓練室。”虞文知突然開口,在看到盛緒的瞬間,他極澈極靜的眼中便亮起幾簇跳躍的星火。

盛緒的出現讓他很意外,或者說,很驚喜。

許久未見,小狗的五官似乎變鋒利了,那雙染過風雨和冷暖的眼睛,也好像更加深邃,他看起來就像一位意志堅定的戰士,走了太久的路,來到他面前。

虞文知無視那顯而易見的不悅,挑起眼睛笑道:“來幹嘛呢?”

“拿我的東西。”盛緒一字一頓回。

“好,那去房間。”虞文知就像是沒領悟到盛緒瀕臨爆發的情緒,攥著玫瑰涼茶的瓶口悠閑甩了一圈,領盛緒回宿舍。

緩步走上臺階,沿著夕陽鋪成的路走至通道盡頭,虞文知掏出鑰匙,擰開了鎖。

他剛邁進屋,下一秒,門被摔上,仿佛要震碎周遭和著淺淡花香的空氣。

虞文知眉毛稍微一擡,也不回頭,徑直往前走,甚至還悠然出聲:“不許破壞私人物品。”

然而話音剛落,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捉住,掌心的燙熱近乎透過袖口遞進來,來不及反應,他便被從後鉗住雙手,抵在了那扇緊挨著虞美人的玻璃窗,正好壓住了整片緋紅的晚霞。

“你還教訓我。”盛緒鋒利的牙齒就抵在虞文知的後頸,那裏又白又薄,細膩溫熱,被柔軟的發絲覆著,猶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勾人。

隨著呼吸,虞文知後頸也隨之起伏,好像下一秒就要碰上齒尖擦出血來。

“有沒有讓鄒凱推薦過我?”盛緒發狠似地逼問。

虞文知並不反抗,也不緊張,任憑盛緒束著他兩只手,前胸貼上冰涼的窗面。

“沒有。”他仿佛冥頑不化,完全沒察覺身後的危險,笑聲在濃郁的霞紅裏漾著。

盛緒萬萬沒想到,居然是這樣理直氣壯的回答,醋意激紅了眼,他騰出一只手,用力扯開虞文知針織衫的領口,露出與雪白脖頸相連的半扇肩頭,然後在鎖骨內側肉最軟的地方咬了下去。

他們本就差一層窗戶紙了,虞文知天性強勢,又愛逗弄人,釣著他揶揄了那麽久,讓他輾轉反側,讓他寤寐思服,一顆心火裏冰裏來回滾,咬一口怎麽了?

“嗯!”虞文知痛哼一聲,左側順滑的背肌繃緊,急促的呼吸在玻璃上吹起一層朦朧的水霧。

小狗,牙夠利的。

但也是這一口,讓虞文知清楚的意識到,他們之間那層窗戶紙,徹底捅破了。

被人扯下衣服咬這個地方,夾著欲,帶著色,也不躲,就再也洗不清了。

還好,這正是他想要的。

“......但我讓Mokki推薦你了。”等盛緒把那處毫無骨骼支撐的軟肉咬的發紅發熱,自齒痕處向外擴散酥疼,虞文知才含著溫柔的嗓音不緊不慢地說。

利齒倏地松開,放過那處皮|肉,手上的鉗制也跟著一松,虞文知能明顯感覺到身後人的僵硬。

燦烈的紅暈投在虞文知潤著水的眼睛裏,他稍微擡眼,目光向後睇去,問道:“你的東西,你就是這樣拿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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